1965年,浙江杭州,老李在山上挖笋挖出一个铁盆。回家路过河边洗笋时,就将挖到的铁盆也放在河里洗,不料,在他抓着铁盆的双耳时,铁盆里的水突然翻滚澎湃起来,然后涌出很高的水柱,并发出奇怪的音响。 谁能想到,一把带着泥腥味的锄头,竟然在刚下过雨的湿润山土里,敲出了一段被封存千年的声学奇迹,五十多岁的农民李德福当时心里惦记的只有那刚冒尖的笋子,那一锄头“铛”地砸下去,硬邦邦的反震让他只好蹲下身扒开腐叶。 一个沾满黑褐色泥垢、锈迹斑斑的大家伙重见天日,若不是那不同于普通废铁的沉重感,这东西恐怕早被当成烂铁扔进了回收站,即便被老李随手挂在锄头柄上带回了家,这个实际上拥有数千年历史传承的物件,也只不过是被丢在自家墙角吃灰,这一躺又是半个月。 转折来得颇为戏谑,家里用了五年的铁盆不仅漏了底,还促成了这场古今对话的开端,为了省下买新脸盆的钱,老李把那个没人要的“破铜烂铁”翻了出来,随着清水不断冲刷,陈年的泥垢退去,盆底四条形态各异的浮雕鲤鱼慢慢显露真容。 它们在盆底围成一圈,每一张鱼嘴都朝向不同的方位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最引人注目的是盆沿两侧焊接着的铜耳,形状像是一弯新月,尽管周身斑驳,这两个受力点却显得格外厚实,老李压根没想太多,舀了半瓢井水进去打算试用。 可就在粗糙的大手刚刚紧握住那对铜耳的瞬间,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麻酥感瞬间钻入手心,紧接着,盆里的井水像是被烧开了一样剧烈翻滚,还没等老李反应过来,四条如利剑般的水柱直接“唰”地一下窜起两尺多高,把屋檐下做窝的燕子都惊得四散乱飞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李吓得够呛,手里一哆嗦,“哐当”一声把盆砸在地上,整个人连连后退,脸上的惊恐就像是见了鬼,这动静很快招来了邻居,在邻里的怂恿和那一半怀疑一半好奇的心理驱使下,胆子大的村民老王接过了“测试员”的任务。 起初他也觉得老李是老糊涂了,在那不停地嘲笑,拿个盆还能看出花来,可怪事专治各种不服,当老王按照老李的描述,双手湿水后在双耳上快速摩擦时,刚才那一幕真的重演了,随着手掌摩擦速度加快,盆壁开始发出低沉而厚重的嗡鸣声。 那声音并不像金属撞击般尖锐,反而有一种黄钟大吕般的肃穆感,与此同时,原本平静的水面在没有任何外力搅动的情况下,再次激荡起半人高的水花,四溅的水珠如同活鱼吐泡,院子里围观的二十多个壮稼汉轮流上阵,事实证明这根本不是幻觉。 只要掌握了摩擦的频率,这只盆就像是装了马达一样不知疲倦地“喷泉”消息像是长了翅膀,很快就把县里的文物专家甚至北京的考察组都给盼来了,当戴着眼镜的研究员王守业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那盆壁上的纹路。 并抚摸着盆底那不仅是装饰、更像是某种神秘代码的卦象符号时,激动得连眼镜滑到了鼻尖都顾不上推,经过专家们的反复比对和翻阅古籍,这东西的身世终于大白天下,它就是传说中的“鱼洗”,学名叫“青铜喷水震盆”,这种形制最早能追溯到先秦。 而眼前这件根据铸造工艺判断,极有可能是唐代的产物,看似简单的摩擦喷水,背后藏着的却是现代科学直到上世纪才逐渐搞明白的“波振动原理”和“共振效应”那个年代没有示波器,也没有精密的声学实验室,但古代的工匠们硬是凭着经验和智慧。 找到了青铜与锡的最完美配比,这一比例既保证了那对双耳有足够的硬度承受千万次的摩擦,又赋予了盆体恰到好处的弹性来传递声波,最让人拍案叫绝的是,现代激光扫描技术显示,盆底那四条看似随意的抛物线纹路,其深浅变化竟然精确到了毫米级。 这些线条实际上是引导声波传导的路径,而那四张鱼嘴的位置,不偏不倚刚好处于声波驻留的“波腹点”上,这究竟有多难,上世纪80年代,一位美国物理学家听闻了“鱼洗盆”的神奇,信誓旦旦宣称破解了原理,并依照样子仿制了一个。 然而发布会当天的场面却颇为尴尬,那个仿制品虽然外形做得有模有样,但不仅喷不出水,发出的声音更是沉闷呆板,完全没有原版那种清脆的“念震卦六驳之音”这不禁让人感叹,早在数千年前,古人就已经在《易经》的河图洛书里。 参透了这种令现代科学家都挠头的物理奥秘,他们虽然不懂什么叫“驻波公式”,却用实实在在的青铜器皿,把看不见的声波变成了看得见的水花,如今,这件由老农意外掘出的国宝,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杭州博物馆的防弹玻璃柜里。 尽管身上的绿锈掩盖了当年的金铜色泽,但只要工作人员戴上手套演示,那穿越时空的嗡鸣声依然会在展厅回荡,这种被现代专家命名为“易经效应”的现象,依然在默默讲述着那个没有计算机辅助设计的年代。 信息来源:《中国青铜器》,作者:张光直,出版社:文物出版社; 《中国古代物理学》,作者:陈秉文,出版社:科学出版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