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，老爸还在的时候，我们家因为外婆的事，与舅舅们断绝了关系，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。 现在就又走动起来了，气氛不热也不冷，见面打个招呼，坐一会儿，谁也不多说。老妈八十了，腿慢，手也抖，我和妹妹轮着照看，舅舅们来，就帮个顺手的忙，干完就走。 因为那年分东西分得乱，老爸一句不公平就把门关死了，我们小的也跟着硬。后面老爸走了，老妈一个人，村里人劝，二舅说该认个错，大舅点点头就来了。我们也没多讲，先把门开着，让人来了有个台阶。 二舅会来事，嘴甜手快，进门先把鞋垫摆齐，顺手把灶台抹一下，提着一兜菜，说这都是新鲜的……菜是好的，人也勤快，话里话外又爱算小账。去年换屋顶，他说别找外面的，叫熟人，便宜。我们听了，结果只换了半面，雨一大还是漏，楼上滴答半夜吵得老妈睡不着。后来还是大舅扛着梯子来，把剩下那面补了，没多说，干完拍拍手上的灰就走了。 冬天那场雪，院子里早上一脚下去没过脚面。大舅没打招呼，拿着木掀就来了，光铲就铲了一个小时，门口弄得干干净净。二舅背后跟着，端进来一碗热汤，说老姐姐喝了暖身……我们心里不是不感激，就是有点堵，事到紧要关头，大舅先动手，二舅先动嘴。 还有一次，老妈夜里胸口闷，喊我名字都不响了。我慌，先叫了大舅，他从床上爬起来就往这边跑，披着棉衣，人到了先扶老妈坐稳，掐着手腕帮她缓一缓。二舅那边电话打了好几遍，回话说车不方便，等天亮再看……第二天他来了，拎着两袋面包，说路上买的，别饿着。老妈点点头，也没说啥。 因为走动多了，话也难免多。二舅劝我别老盯着屋子，说人最要紧；大舅劝我别和二舅计较，说他嘴上花，心不坏。我听着都对，但真到做事那会儿，就看得清楚。钱的事也不是没碰到，给老妈换了卧室里的床，我们先掏了三千多，二舅说不用这么好的，拿出两百塞我手里，我没接，大舅在旁边只说一句，用得住就行。 现在家里稍微稳了些，老妈白天爱坐在门槛边晒太阳，二舅过来就问问吃啥，大舅过来就看看水缸有没有裂。我们也挑不出什么大错，只是心里有数，谁能靠，谁能听，谁能说几句暖话……这些都记在心里，不写在脸上。 因为人老了，脾气也变了。我也不想再翻旧账，老爸当年的硬那是一种劲，过去了就过去了。现在就把事办好，把日子过稳，来的人都接着，能帮就帮。二舅来，我们端茶，他带菜，老妈吃着也香；大舅来，我们递工具，他动手，我们在边上看着放心。 我知道这关系没法一下子回成原来那样。就这样吧，有事叫一声，有空坐一坐，别把话说死，别把心关死。家里人，有时候就靠这一点点来回的热乎劲撑着。情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