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亲戚任县实验中学校长，组织上规定教育局分管教学副局长必须有校长经历，局长找她

有个亲戚任县实验中学校长，组织上规定教育局分管教学副局长必须有校长经历，局长找她谈话，准备推荐她为副局长，但是亲戚拒绝了。 这几天她照旧早上七点在校门口站着，风一吹就把袖子往上挽，拎着喇叭喊别迟到。中午她泡了碗面在办公室，又被教务处叫走，说科学探究室仪器坏了。晚上九点多，她还在年级群里盯晚自习纪律，手机震个不停。 因为她说过要把初三的课堂稳住，因为美术和音乐还缺人，因为宿舍楼顶上次下大雨又渗水了。她说这几个口子不补，心里不踏实。再说，她妈身体也不太好，住院那次还是学校车送的……她嘴上说不累，回头在楼梯间靠墙站半分钟，喘口气又下楼了。 我跟她吃过一回晚饭，是真快。她夹两口菜，接电话：“行，我明早去二楼看看，别慌……”放下筷子就去库房找灯管，说东走廊晚上太暗，孩子们下晚自习看不清台阶。她男人把汤端给她，她喝了两口，抬手看时间就走了。 后来有家长堵到她办公室，说孩子不想上学了，想去打工挣钱。她把门带上，给我使了个眼色，我就出去等。等她出来，天都黑透了。她说那孩子是家里老大，心里压力大，她答应给他把课表调一调，先把最吃力的两科拆开，班主任也盯着点儿。她叹了口气，说“先把人留下来，别让他走”。 有一回她跑去乡镇中学谈老师互换的事。路上她跟我说：“光咱城里校好没用，底子还在下面”。到了那边她打开本子，念了几个班的名字，说咱这边语文老师去上两周课，把那边的数学老师借过来。对方犹豫，她就一句句讲，最后把期末评价压在自己头上，才算定了。 教育局又来人劝，说给她配两个副手，过渡期慢慢来。她笑笑，说“我不是怕担责任，我是怕两头跑只会把事弄散”。她把抽屉里的学生名单拍了拍，说“你看，体育特长生的训练表，心理辅导记录，还有请假条……这些不是电话能管的”。来人叹气，她送到楼口，转身就去操场看篮球架。 再后来，初三有个孩子情绪崩了，把自己锁在器材室。她让人别砸门，自己蹲在门口，隔着门小声说“你要是想哭就哭一会儿，我在”。过了十几分钟门开了，她把纸巾递过去，没说大道理，就给孩子倒了杯热水。晚上十点，她把孩子送回宿舍，才想起来自己晚饭没吃。 学校的伙食她也盯。食堂师傅嫌麻烦，她就站厨房边上说“素菜多上两道，孩子中午没时间挑”。她把价目表简化了，取消了好几个花哨的套餐，说“吃饱又不贵就行”。第二天她就被投诉，说菜淡。她笑笑，说“淡点总比腻强”，回头把盐罐收柜子里。 她也会急。比如操场翻新，施工队拖延，她抱着图纸站工地，说“你们要晚一天，我就把你们名单报给采购那边”。别人劝她缓缓，她说“孩子们下周就要测试，他们鞋底都磨烂了，不能再拖”。那天太阳大，她帽子都忘了戴，回到学校脸都晒红了。 我问她累不累，她说“累，是真累……但我心里是塌实的”。她说“位子我不是不认，等哪天我把这几件事做完，我再去坐也不迟”。她还说“人啊，别贪多，手里能抓牢的那几件事先抓牢”。说完她拿起那叠月考分析，低头标注红笔。 过了一个月，新的副局长任命下来了，是隔壁一所中学的校长。她看了通知，把手机放下，说“好事，咱以后沟通会顺一点”。下午她继续在报告厅带年轻老师磨课，把对白写在纸上，逐句改，改到灯熄了才散。 她喜欢走廊尽头那个窗台。晚自习结束，风从那儿灌进来，她把窗台擦干净，靠着边听楼下的笑声。她说“光听这个，我就觉得一天没白忙”。她也会在我面前抱怨两句，说“这周怎么这么多会”，又马上拿起手机回信息，“行，我去”。就这么简单。就这么直来直去。她也没跟谁证明什么，能做的就做了，做不动的就先放一放……第二天早上照样站在校门口，背有点驼，步子还挺快。 我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，看她跟学生说“别跑，慢点”，声音不高，孩子们都听见了。她回头冲我摆手，让我回去。我没多说，转身走了。她那边，又进了一个电话。情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