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租客退房，我二话没说就把押金退了。这人住了挺久，交租从来不拖，我连检查都懒得

昨天租客退房，我二话没说就把押金退了。这人住了挺久，交租从来不拖，我连检查都懒得做。结果今天掀开床板 —— 好家伙，底下塞了一堆东西，从旧书到画纸，甚至还有个落灰的台灯。我蹲在地上翻了翻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这姑娘叫张萌，刚毕业的大学生，平时看着挺利索，桌上的化妆品都摆成一条线，怎么走得这么仓促？ 昨天租客退房，我没多看就把押金转过去了。 住了快两年，交租从没耽误过，每个月1号早上八点，微信转账的提示音比闹钟还准，我连门都没进，直接把钱打她微信了。 这姑娘叫张萌，刚毕业时来租的房，总穿白色帆布鞋，鞋边刷得比墙还白，桌上的化妆品摆得像小士兵站队，连睫毛膏都朝着一个方向。 第一次见她是三年前，拖着个半人高的粉色行李箱，站在楼道里喘气，发梢还滴着雨。 我问她带钥匙没，她从帆布包侧袋掏出个小铁盒，叮铃哐啷倒出一串钥匙，最上面挂着个毛绒兔子挂件，耳朵都磨掉毛了。 后来发现她是真仔细，门口的脚垫永远朝着一个方向，连我忘收的快递盒，她都会叠得方方正正靠在门边。 有次我来修水管，看见她书桌上摊着素描纸，画的是窗外那棵老槐树，枝桠上停着只肥麻雀，眼睛用墨点得亮晶晶的。 她慌忙把画纸卷起来，耳朵尖都红了，说“随便画画玩”，我才注意到她指关节上沾着点铅笔灰。 今天上午我来换客厅灯泡，踩着凳子够天花板时，床板突然吱呀响了一声，我顺手一掀——好家伙，底下塞得满满当当。 旧书堆得快到床沿，《小王子》的封面磨出毛边，扉页上写着“送给张萌，毕业快乐”，落款是她大学室友的名字。 画纸一沓沓用皮筋捆着，最上面那张画的是我们小区门口的煎饼摊，老板戴的蓝布帽歪在一边，旁边写着小字“王大爷的煎饼，加两个蛋”。 还有个台灯，底座落着层灰，灯杆上贴了张便利贴，字迹歪歪扭扭：“这个灯泡还能用，留给需要的人”。 我蹲在地上翻这些东西，心里有点堵。 原以为她是那种说走就走的利落性子，连化妆品都摆成直线的人，怎么会把这么多东西落下？ 难道是走得太急？可昨天退房时，她还笑着说“房东阿姨再见”，声音脆生生的，不像有事的样子。 我拿起那本素描本翻到最后一页，突然停住了。 画的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，站在医院走廊里，背景是“内科”的牌子，旁边用红笔写了行小字：“李老师，您说过画画要画生活里的光”。 我想起来了，去年冬天她有阵子总往医院跑，交租时晚了两天，发微信说“家里有点事，马上转您”，我当时回了句“不急”，没多问。 后来听小区保安说，她有个指导老师生病住院了，好像是挺严重的病。 这些旧书、画纸，还有那个台灯，说不定是她觉得带着麻烦，又舍不得扔？ 那本《小王子》里夹着张照片，是四个女生挤在大学宿舍床上，笑得露出牙，张萌站在最右边，举着个奖杯，好像是画画比赛得的奖。 她是不是觉得，这些东西带着回忆，扔了可惜，带走又太重？ 我把东西一件件搬到客厅沙发上，旧书码成一摞，画纸放进纸箱，台灯擦了擦，居然还能亮，暖黄色的光打在茶几上，照出点小灰尘在飘。 给张萌发微信：“你落了些东西在床底下，要不要回来拿？” 等了半小时，她回了条语音，声音有点哑：“阿姨，那些您要是不嫌弃，就留着吧，或者捐了也行，我现在在外地，回不去了。” 我看着那条语音，突然想起她刚搬来时，跟我说“想在这个城市扎根”，眼睛亮得像星星。 现在她走了，留下这些带着生活痕迹的东西，像给这个住了三年的小房间，留了个秘密。 我把那本素描本放进书柜，跟我的旧相册摆在一起。 以后再租客退房，我还是得去看看，不是不信人，是有些人的生活，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。 傍晚的时候，我把那个能用的台灯放在了阳台，灯泡亮起来，照着楼下的小花园。 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，沙沙响，像有人在轻轻翻书。 原来利索的人，心里也能装着这么多舍不得的东西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