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邻居搬家，有一台洗衣机说便宜处理，要价 260 元，我还价 200 元，邻居当时没有同意，我也没再说啥。回家后我跟老婆提了一嘴，老婆说 260 元也不算贵，要是洗衣机成色好，能用住，多花 60 块钱省事儿。我觉得老婆说得有道理，但当时已经跟邻居还了价，再主动找回去提价，有点抹不开面子。邻居是一对年轻小夫妻，搬来才一年多，平时碰面会点头打招呼，不算熟络， 楼下搬家公司的卡车轰隆响了一上午，302的小夫妻终于要搬走了。 男人抱着纸箱下楼时，朝我摆摆手：“哥，洗衣机要不要？用了不到两年，260处理。” 我绕着洗衣机转了圈，银色外壳有几道浅浅的划痕，旋钮拧到“快洗”档，咔嗒一声卡住了——得用点劲才能转过去。 “200吧，”我随口还了价，他愣了下，没接话，转身帮他媳妇搬衣柜去了。 回家跟老婆说这事儿，她正择菜，头也没抬：“260咋了？成色看着还行，真能用住，60块钱省得再跑旧货市场。” 我蹲在沙发边擦鞋，心里琢磨她的话——确实，旧洗衣机上个月刚坏，逛了两回市场都没瞅着合适的。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，200块是我先开的口，这会儿再追上去说“260我要了”，像不像自己打自己脸？ 邻居小两口搬来一年多，碰面最多点点头，上次楼道里遇见他媳妇抱着孩子，我帮着扶了下婴儿车，也就说了句“慢走”。 这种半生不熟的关系，最忌讳主动找补，万一人家心里想“这人咋回事，一会儿一个价”，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，多尴尬。 难道为了省60块钱，真要让以后见面都绕着走？ 下午两点多，听见楼下有人喊“师傅，这个洗衣机再抬下来”，我扒着窗户往下看——男人正跟搬家师傅比划，好像在说洗衣机暂时不搬了。 说不定他们当时没同意，不是嫌200少，是还没商量好到底卖不卖？毕竟是小两口自己的东西，也许媳妇想留着，他想处理。 我这人就这样，越是不熟的人，越放不开身段。年轻时候在单位，为了评先进，明明自己活儿干得多，愣是不好意思跟领导开口，结果让给了会来事的同事。 老婆常说我：“你那面子能当饭吃？洗衣机要是真合适，主动问问怎么了？人家说不定还觉得你实在。” 傍晚遛弯回来，看见302门口堆着几个空箱子，洗衣机不见了。 碰见对门张姐，她说：“上午你没买，后来401的小李花260拉走了，试了试，脱水劲儿还挺大。” 我心里咯噔一下，倒不是心疼那60块钱，是想起早上男人转身时，背后T恤上沾着的灰——搬家真是件累人的事，当时要是说句“行，260就260”，他是不是能少搬一趟？ 长期来看，邻里之间，有时候脸皮“薄”了，反而让简单的事儿变复杂了。 下次再遇上这种事，先问问自己：是面子重要，还是实实在在的方便重要？ 夜里听见楼下卡车发动的声音，302的灯彻底暗了。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200块钱，还在。 早知道，当时就该把钱塞给那小伙子，说句“洗衣机我要了，麻烦你帮我抬上来”——省得现在，心里跟那洗衣机的旋钮似的，咔嗒咔嗒，总觉得卡着点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