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5年12月,郭松龄被处决,随后被人胡乱丢到草席上曝尸三日。 当时郭松龄起兵反奉,张作霖都没有下决心要杀害他。 可没想到,郭松龄后来竟然不顾江湖规矩,枪毙了前去劝说他投降的张作霖爱将姜登选。 1925年11月22日,郭松龄在滦州通电反奉,成立东北国民军,兵锋直指沈阳。此前,张作霖对他一直留有余地,甚至在郭军连下山海关、锦州时,老帅仍对身边人说,只要郭肯回头,第三军军长职位照旧。奉系内部不少人也都明白,郭松龄是奉军现代化最关键的人物,他手里的部队战斗力最强,炮兵最精,丢了他等于自断一臂。 郭松龄反奉的导火索早在几年前就埋下。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,他与张学良配合默契,炮兵压得直军抬不起头,功劳极大。战后封赏,他却被杨宇霆以资历为由排挤在外。1925年春夏,奉系卷入郭松龄最反对的南下战争,眼看东北财政被拖垮,日本趁机加紧控制铁路,他忍无可忍。11月,他扣押奉天后方军列,宣布反奉,通电痛陈杨宇霆卖国误国,要求张学良主持东北大局。 起兵之初,郭军势如破竹,12月初已打到新民屯,离奉天仅剩百里。张作霖确实动摇过,帅府开始打包档案,准备退往大连。日本关东军见郭军推进太快,公开宣称郭松龄“赤化”,出动骑兵从侧翼切断郭军后路。张作霖抓住这根救命稻草,稳住阵脚。 12月1日,张作霖派姜登选持手令前往绥中劝降。姜登选是奉系元老,1907年就追随张作霖,资历比郭松龄老得多,被视为老帅最信赖的兄弟。劝降过程很快破裂,郭松龄下令将姜登选及随行二十余人全部枪决。消息传回奉天,张作霖当场折断象牙筷子,脸色灰白,只说了四个字:“不能留了。”从这一刻起,他对郭松龄的最后一线宽容彻底消失。 姜登选被杀,直接导致奉系上下同仇敌忾。原本不少将领还抱着“家务事”的想法,杀使者之后,谁都知道再无调和余地。张学良虽多次发电报请求宽恕郭松龄,但张作霖已下定决心。12月22日,郭军在巨流河一线被奉军和日军夹击,炮兵旅旅长邹作华临阵倒戈,部队迅速溃散。23日夜,郭松龄与夫人韩淑秀换上农民衣服突围,次日在辽中县柳河沟乡一处菜窖被搜出。 12月24日傍晚,郭松龄夫妇被押到辽中老达房烧锅院内枪决。行刑前,张学良再次跪求父亲留人,张作霖只回了一句“军心不能乱”。枪决后,尸体用草席卷起,先运到沈阳小河沿体育场,竖木牌示众,写着“叛逆郭松龄夫妇”,曝尸三天。围观百姓从第一天的愤怒咒骂,到第三天已有人偷偷焚烧纸钱。 三天后,尸体被草草掩埋在沈阳郊外乱葬岗,无人立碑。郭松龄死时42岁,韩淑秀37岁。奉系内部对郭的评价始终两极:有人骂他不忠不义,有人叹息他生不逢时。张学良后来多次提到此事,都只说一句:“郭先生想把奉军带出现代,可惜走得太急。” 姜登选被杀是郭松龄事件最关键的转折点。军阀时代讲究“使者不斩”,杀使者等于公开撕破脸面,把自己逼上绝路。郭松龄清楚这一点,但他认为姜登选代表的是张作霖的旧势力,留之必为后患。他宁可背上千夫所指,也要斩断退路,逼奉系进行彻底变革,可惜他低估了旧势力的反弹力度,也低估了日本关东军的干预决心。 郭松龄一生追求军队现代化,从保定军校到奉天讲武堂,再到辽阳练兵,他把德式、日式训练方法引进奉军,打造出当时东北最精锐的部队。他反对无休止南下战争,反对向日本妥协,这些主张在今天看来并无大错,但在1925年的东北,却成了他致命的原罪。 张作霖杀郭松龄,表面上是报姜登选之仇,实质上是保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统治根基。杀了郭,奉系军心暂时稳定,但也埋下隐患。三年后,张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炸死,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,奉系再也没能恢复当年气势。郭松龄想用命换来的变革,最终还是迟到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