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85年9月，左宗棠在病榻上离世时，愤慨地说：“对中国来说，十个法国将军，也比不上一个李鸿章做的坏事！”两个月后，胡雪岩也在贫病中离世，死前告诫子孙：“生意可做，但要远离白虎。” 晚清的西北边陲，本是清廷的命根子，可1870年代，阿古柏勾结英俄，搅得天山南北血雨腥风。沙俄趁乱吞下伊犁，英国人从印度边境虎视眈眈，新疆这块聚宝盆眼看要成外人盘中餐。清廷上下急了眼，财政空虚得像漏底的钱袋子，怎么办？海防还是塞防，这问题一抛出来，就成了朝堂上的火药桶。李鸿章坐镇直隶，管着北洋水师，他的主张简单粗暴：西北那地方穷山恶水，守它干嘛？不如把钱砸到沿海，造铁甲舰，防着日本鬼子从东边下手。 可左宗棠不这么想，这湖南老头儿六旬出头，还在陕甘总督任上。他上书朝廷，条分缕析：新疆丢了，蒙古就悬了，京师的门槛子就得让人踹开。俄国人胃口大，吞一口还想再来一口，你退一步，他们进两丈。左宗棠的逻辑接地气，新疆有煤有铁有玉石，养兵屯田能自给自足，丢了它，中国就少了个屏障。慈禧太后听了心动，军机处文祥也帮腔，最终拍板：左宗棠钦差大臣，督办新疆军务。李鸿章的提案落空，他心里那叫一个窝火，从此湘淮两派结下死梁子。 筹军费成了头疼事，清廷国库见底，各省拖欠饷银，左宗棠急得直挠头。胡雪岩这时候跳出来了，这杭州小子从钱庄学徒爬到江南首富，靠的就是人脉广、手腕活。他搭上左宗棠的线，先是帮王有龄守杭州，太平军围城时，从宁波运粮解围，一炮打响。西征启动，胡雪岩动用阜康钱庄，借洋债一千多万两，还从江南调粮草军械，骆驼队翻雪山过戈壁，硬是把补给送到前线。十四年下来，他砸进去一千六百万两白银，没要一分利息，换来个红顶子，成了官场传奇。 左宗棠的西征军，装备了新式火炮，训练走湘军老路子，强调纪律不抢掠。1876年春，他移师肃州，刘锦棠部先打北路，九月克乌鲁木齐，阿古柏的二把手白彦虎抱头鼠窜。南路更狠，达坂城、托克逊接连拿下，阿古柏服毒自尽，他的儿子胡里杀弟争位，残部逃喀什。两年光景，除伊犁外，新疆全境收复。1881年，《伊犁条约》签了，沙俄吐出九城，左宗棠建新疆省，修渠屯田，边疆稳如磐石。 转眼1883年，中法战争打响，法国人盯着越南这块肥肉，清廷的藩属国眼看要变法租界。法国舰队封台湾海峡，陆军推进北圻，纸桥一战，黑旗军刘永福部还占上风，可马尾海战八月爆发，福建水师全军覆没，船政局的铁甲舰烧成灰。左宗棠七旬高龄，奉旨督闽海军务，他力主死磕，巡视基隆淡水，修炮台动员义军，电令前线别退半步。越南门户一开，滇粤就露馅，法国得寸进尺不是梦。 李鸿章这边，照旧唱和议。他管北洋，主张韬光养晦，海防兵单饷薄，打不起欧洲强国。1884年五月，他和法国中校福禄诺在天津签《中法会议简明条约》，承认法国对越南保护权，开边境通商，清军撤越南。朝野炸锅，彭玉麟张之洞联名弹劾，左宗棠在南京得报，气得拍案：这不是卖藩属吗？可战争胶着，法国茹费理内阁倒了，新总理弗雷西内派巴特纳续谈。李鸿章咬定乘胜收场，法军虽败，海路还握台湾，拖久了生变。1885年三月，冯子材镇南关大捷，老将率五百狼兵筑长墙，雾中伏击，法将尼格里腿中弹，溃退郎甲，清军斩数百，全国欢呼。 捷报刚传，李鸿章的谈判加速。六月九日，《中法新约》墨迹干了，清廷承认法国越南宗主，开放两口岸，撤兵澎湖。无赔款无割地，听着体面，可越南朝贡体系没了，滇粤门户洞开。左宗棠在福州阅条约，手抖得不成样，喷血昏厥。幕僚王德榜哭成泪人，他醒来口述遗言：对中国来说，十个法国将军，也比不上一个李鸿章做的坏事。李鸿章误尽苍生，将落千古骂名。这话传开，翰林院联劾，舆论如潮。左宗棠遗疏痛陈：越南和战是中国强弱关键，督师南下未伸挞伐，遗恨平生，不能瞑目。 七月廿七，左宗棠在督署咽气，七十三岁。棺木从西征时抬着，沿途军民跪拜，湘阴老家悬联一寸山河一寸血，十万青年十万军。他的死，像主战派的旗帜倒下，淮系淮军从此压湘军一头。李鸿章的算盘打响，可这账，历史会慢慢算。胡雪岩的日子，从左死那天起，就数着黑锅过。早在1883年，他为抗洋囤丝五十万担，盛宣怀上海砸盘，洋行拒收，损失八百万两。李鸿章授意拖饷二十天，胡雪岩挪钱庄现银五千万两周转，谣言四起：阜康要倒。 挤兑潮如山崩，杭州储户蜂拥，全国分号一日空银数百万。胡雪岩变卖宅田当铺，填不满窟窿，官府抄家，揭旧欠公款，革职夺顶戴。昔日豪宅芝园空荡，妻妾散尽，只剩小儿子胡宗梓守着。十一月廿五，胡雪岩在陋室断气，六十二岁。
